一天一天过去，水月把铜花桥撇下，只拿着铜镜玩。这一日阳光正好，把半边房间都映得雪亮。水月又拿起铜镜，轻轻在地中间旋转着，大红的百褶裙摆开出一朵花，转眼又败了，水月举着铜镜，越转越快，有些旋晕，人世不过如此，转年即年，要混过去，有什么难的，何必为难大家呢，心一松，突然就想开了。

就在这时，忽然墙上飞过一排字。她觉得不对，又用镜去晃，这次字没有出现。

水月不死心，左转右转，终于把字又映了出来。是一首诗：东风过南园，蕾新绽叶底寒。水月可有重圆日，三月五月上竿。

“今儿个是三月几？”水月慌忙叫过丫环。

“七呢，小怎么想起问这个？下个月六小就要出嫁……”水月软软坐在藤椅上，泪珠滚滚。

“然后呢？”我忍不住追问道。

“四月六水月如期出嫁，上桥时美如花，到了夫家，掀开桥帘，她的脸上血迹斑斑，已经被绣花针刺得面目全非。夫家一惊之下退了婚。从此水月一人终老。”表舅讲得很随意，我已是心惊肉跳。

“那童伯呢？”我追问道，从各种形看，童伯并没有留在作坊，他改变了身份。

“有人说三月五那天里，他在河里淹死了，从那时起他就不见了。”

“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我的身上一阵阵发凉。

“三小！这么晚还不去睡觉！”朱妈来得不是时候，我被抓个正着，连带表舅也有了不是，连忙跟着朱妈往娘的二楼去了，应该是回话的。我快步奔回房中，这有点太长了。

“这世上真有人会一见钟？”我对着摇曳的烛火喃喃道，一个娇生惯养的小，只跟伙计看一面，就能把一生托付了，听着总归不真实。

一个念头闪过，铜轿子，我明明见过，就在娘的卧室里。

现在我最关心的事，就是童伯如何修透光镜。白天我补足睡，只待晚上行动，这要格外小心，表舅了解我的脾气，会加倍防犯我的。

静下来，我仔细听着青儿均匀的呼吸，等待时机。

吱呀，门开了。我警觉地欠起身来，谁会在这个时候进我的屋子呢？来人蹑手蹑脚，走到青儿的前，把她唤醒，低低说着什么，两个人走了出去。

是朱妈，她带青儿去哪？

我窜到地上，把鞋往靴子一，拔就追。她们走得很慢，青儿一直很迟钝，朱妈很不耐烦，却没有责备。朱妈把青儿送到通向庄外的角门时，表舅已经等在那里。朱妈锁好门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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