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是他自己亲手一块一块儿掰开了、藏好了的心啊。

若是都聚拢在一处，将完整的一颗心给那孩儿，那孩儿不会要不，更会叫旁人都瞧明白了。于是他便积了这满坑满谷的盒子，将他的心掰开成千万个碎块儿，每个盒子里装一块儿……便不会吓退了他，便也不会叫人看懂了去了吧？

否则，别他自己无法跟自己交待，他的部下、他的王府臣子，甚至他在天上的父祖都不会饶了他——谁让前代宁王的大业，便是断送在那个内贼的身上！

那个孩儿，本是他宁王府中的人呢。那个孩儿却背主叛离，帮着那个更心狠手辣的太监毁了整个宁王府，活活摘走了前代宁王的命啊reads;！

所以他要告诉所有人，甚至要对着镜子告诉自己：“那些盒子不是你的心，你对他根本什么都是假的，是手腕，是伎俩，是贿赂，是——仇怨。”

只有午夜梦回之时，他才会朦胧想起，他曾经是怎样亲自一件一件将那些东西买回来，怎样一件一件亲手擦拭干净，怎样一件一件……心翼翼地装进盒子，封好，然后心满意足、却又万般心酸地，轻叹一声的。

其实从前的那些，也许都不要紧。最最要紧的傻事，反倒是眼前的这一件。

他明明知道那孩儿绝不会轻易叛离司夜染，他明明看得清那孩儿是在他眼前演戏，他明明明白——纵然那孩儿眼角被那阎王刺下了兰花，那却也不过还是表面的功夫罢了。

那孩儿不可能背叛那阎王，那阎王若当真想折磨情敌，又怎么会止于刺下一朵花？

可是就算他都明白，他都了然，可是他还是扛不过那孩儿跟他道一声：“带我走。”

明明知道，带着他走，便也仿佛带着索命的无常与自己同行，可是他竟然还是带了……为了叫那孩儿走得安心，他竟然还自自话信了那孩儿与那阎王当真是掰了，只为了叫那孩儿放下心防。

——就更不用，这些年这些次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，在南昌安着个替身当摆设，悄悄儿冒着性命的危险进京来了。

他是可以正大光明地，是为了大业，是为了探查朝廷的意向，或者是来会巴图蒙克……可是他哪一回，不是一进京来便第一时间去打探那个孩儿在哪儿。打探着了，便丢下了一切，心头乱跳地赶去？

甚至，就连听他发了邪火，跑到青州去鞭

打了一个书生。他竟然也不远万里地赶去，瞧瞧那书生究竟是什么模样，究竟有何过人之处——在他眼里，仿佛有资格能被那孩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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